兩個月了,再次跑起來的腳有點重。
本來說好,太魯閣馬拉松之後也要一直跑下去,卻因為完賽後的酸痛及左腳踝的不適,就忘了要繼續跑下去這件事。
在心裡,跑步的本質還是痛苦的,但卻漸漸發覺跑步是一種很真實回應自己的方式,也就不那麼在意花多少時間跑完一圈,或者今天跑了幾圈之類的紀錄。腳步就從思考與自由開始出發,慢慢地感受自己面對生命即將開始流動,血液裡的興奮,還有摻雜其中的焦慮與徬徨。
焦慮與徬徨或許是因為,那裡是台北。是很多人的台北。是很擁擠的台北。是流動快速的台北。是朋友口中生活消費不低的台北。是你初戀女友變心的台北。是你認知中帶著邪惡的台北。是如同食肉植物的誘惑與吞噬的台北。現在是你覺得,沒有花蓮的山與海的台北,但那也是小時候,生長過兩三年的台北。
曾經在專長欄寫下適應力強的自己,現在對於離開原生地卻無法坦然自若,無法若無其事的當作只是去旅行,更無法搪塞一個理由安慰自己,也許不同的理由可以說服家人和朋友,可終究必須誠實面對自己的心。記得有兩次走出去(長時間離開花蓮)的機會,雖然最後都還是留下,但當時除了興奮,再無感受到其它情緒,可能那就是年輕,不過也是這段時間衝動的熱情與勇氣流失的證明。
顯然成長與時間都不會帶來勇敢,卻能累積能量,但當恐懼與害怕開始吸取你的能量發芽、茁壯,卻又會讓人開始勇敢。
花蓮,太溫暖,安逸且舒適,不論家,或者黑潮都是。包容的足夠讓你犯錯與任性,當你要走時,還問:「為何無法滿足,無法甘心的繼續留下?」因為慢慢發覺,那容易讓人心死。就習慣了、就眷戀了、就依賴了,就算有翅膀也不會飛了,就算有自由,也迷惑了。
勇敢在這時候堅強,是為了讓自己更有力量,變得更強,讓自己也能夠包容,讓雙手能夠有溫柔的力量去擁抱,在心裡一直被視為重要的價值。這是會讓你熱血追逐的渴望,即使再也回不到出發的原點。
於是心也開始矛盾的糾結,像小孩一樣想要快點長大,卻又已經知道長大後的責任,所以想要在離開前慢一點,慢一點的穿梭街道,慢一點的拍照,慢一點的留住現在有這樣想法的自己。
終於覺得夠了,停下腳步。也已經不再擔心,那裡是台北,或甚麼其它。
上週收到泳良從澳洲寄回來的明信片,裡頭有一句話「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離家幾萬公里遠後,還是遇見了從出生就背負在我身上的世界。」過了的時間,我無法倒回,但出發的原點我已經記得,背負在我身上的海洋或者世界,都將與我一起感受另一座海洋與世界。
隱匿《怎麼可能》